女人七十岁也可以孕育宝宝?

近日，日本研究人员利用干细胞在小白鼠体内成功制造出卵子。该技术目前还不能应用于人类，但已经突破了这类技术发展所面临的一大障碍，即如何帮助自身无法分泌卵细胞的女性生成卵子。研究者表示，新技术为进一步研究以及恢复妇女的生殖功能提供了基础。对于错过生育年龄或者有不孕症状及流产问题的女性而言，这项新发现无疑是一个好消息。用人造生殖细胞就能“创造”生命？这种可能颠覆人类生殖传统的新技术是福是祸？可能有哪些风险？记者特邀基因专家郑文岭教授为我们进行解读。

 科学家成功为小白鼠“造”出卵子

据英国《每日邮报》网站报道，美国科学家曾在实验室中试图用人体干细胞制造出人工精子和卵子。加州斯坦福大学的科学家将化学药物和维生素混合，成功诱使干细胞变成了生殖细胞。他们培育出的精子有头部和短小的尾部，被认为发育成熟，完全能够使卵子受精。而他们在卵子培育方面还处于研究初期。

而在不久前，日本京都大学研究人员首先取得老鼠的胚胎和皮肤组织细胞，然后用它们培育出“诱导性多功能干细胞”，即iPS细胞。研究小组在发表于《科学》杂志的报告中表示，他们通过改变iPS细胞的一些基因，就得到了和原始生殖细胞十分相似的细胞——这类细胞在男性体内可产生精子，在女性体内可产生卵母细胞（卵子）。研究人员随后作了一个“还原卵巢”，并把它移植到了小白鼠体内，细胞在其体内成功发育成卵子。其后，再运用试管婴儿技术将成熟的卵子在试管内受精，并移植到代孕白鼠体内。通过这种方式孕育出来的小白鼠至少显得可达到健康标准，成年后具有繁殖能力。京都大学研究小组负责人斋藤通纪教授表示，这项成果为生殖医学带来了新的思路。

体细胞也可能转化成精子、卵子

本次新发现的主要成果，是从小白鼠的类似皮肤组织中，培育出iPS细胞。华南基因组研究中心专家郑文岭教授在接受本报专访时介绍，这个技术非常有名，发明这个技术的人是日本的山中伸弥，他在今年10月还因为这个技术荣获了诺贝尔奖。

说到iPS细胞，不得不提ESC细胞（embryonic stem cell），即胚胎干细胞。郑教授介绍，它是从胚胎里面提取的干细胞，在体外培养过程中，可经过一系列的过程，发育成多细胞的脏器，甚至形成新的生命个体。但ESC细胞技术相对比较复杂，实验步骤较多。取一个胚胎细胞，一般是在显微操作仪下进行的。操作要非常精细，过程中可能会对胚胎造成损害。理论上而言，胚胎发育的各个时期都可以获取ESC细胞，但在胚胎发育的早期，可以获得具有全能或多能分化潜能的干细胞。而在抽取ESC细胞的实际过程中，胚胎会有被破坏的可能性，因而，针对ESC细胞的研究，在伦理学方面有着非常大的争议和风险。

与ESC细胞不同，iPS细胞可从成体内的已分化成熟的细胞中获得，因而不会涉及重大的道德问题。很多从事干细胞领域研究的人们一直都有类似想法和假设，即应该有技术可以使哺乳类动物的成体细胞逆向分化转变为干细胞，因为在植物和低等动物中都存在类似的现象。郑教授表示，iPS细胞技术做出的最大贡献是其来源的灵活性，不需要从胚胎中抽取。用iPS细胞进行生殖细胞分化的研究，将主要针对不育不孕的人们，使他们可能从身体其他部位取出细胞，体外诱导分化形成iPS细胞，进而分化成为精子或卵子，从而传承生命。

两大难关

从iPS细胞到生殖细胞再生难度大

尽管人造卵细胞的成果在近期公布，并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但关于人造精子的研究，事实上早已在过去的报道中层出不穷。有报道表示，人造精子技术目前已经成熟，但也有报道对于该技术是否可以应用于临床提出质疑。对此，郑教授表示，无论是人造精子还是人造卵细胞技术，并不能说完全成功，因为研究者们只是发现它能分化和发育，并不能完全证明所发育个体生理与心理功能的完整性，这些都需要长期的研究，以确认其与自然发生个体间的一致性。

“因为是刚刚报道的新技术，学术界存在怀疑是正常的。”郑教授说，“由于细胞操作需要十分精细，细胞学实验时造成污染的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例如在美国和日本的实验研究过程中，都需要采用来自卵巢的组织细胞，到底iPS细胞是被诱导形成的卵子细胞，还是卵巢细胞中受污染的来自自身的生殖干细胞在一定的外部因素刺激分化出来的卵子？这需要进一步更为严格的实验体系进行验证。”

他表示，从iPS细胞到生殖细胞，其再生的难度还是很大的。因为卵子和精子都是单倍体细胞，单倍体细胞和双倍体细胞的分化与发育过程并不相同。“总的来说，我们建议学术界及媒体继续关注这项技术的发展，iPS细胞技术虽然得到了诺贝尔奖，但是在各个方面才刚开始，并不能认为是一个完全成熟的技术。”

存在基因突变的风险

从优生的角度来说，一个由人工iPS干细胞变成的卵子，进而受精发育成胚胎，并诞生婴儿，相对于自然过程的由受精卵细胞发育成的婴儿会不会有一些缺陷，例如一些疾病隐患？

郑教授认为，科学界需要完全排除这个风险之后才能开始在人体的相关实验。“其实在研究生物品种改造的过程中，应该把心理学、环境科学及社会学等多方面的因素都考虑进去。从小白鼠研究开始，不仅要检测这一新品系是否看起来‘健康’，还要看新制造的个体是否合群，若是不合群的话，就会像英国著名小说《弗兰肯斯坦》中的主角造出来的‘人造人类’一样，与社会格格不入， 进而产生意想不到的社会矛盾。”他说。科幻小说《弗兰肯斯坦》里的科学家在偶然的实验条件下成功“制造”出“人造人类”，但产生的个体不仅外形上不同，而且在性格、生理等多方面与人类存在差异， 尤其是逐步形成了反社会和反人类倾向。

郑教授说，虽然人类基因组计划已经完成，但很多关于生命的基本原理还未被阐明。人造细胞的目标之一，虽然也是期待着能揭开生命之谜，但如今还处于摸索阶段。“iPS技术如果应用于人造精子和卵细胞，控制基因突变的发生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在iPS细胞形成和进一步分化过程中，基因突变可能会导致很多意想不到的结果，带来一系列问题。”

“创造生命”

尚需时日

由于存在上述争议和困难，因而可以说，虽然人造生殖细胞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距离人体试验和应用于人类恐怕还需要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而网络讨论该技术对同性婚姻的意义，也都是预测性或理论性的推测。目前，细胞克隆技术和生殖细胞再造技术还不够成熟，成功率低，且基因的突变率高。这些问题的充分解决，不仅需要生命科学领域的进一步重大突破，还需要来自社会学、伦理学和未来学等多种学科的解决方案。

除了生殖医学方面的意义，iPS细胞技术备受重视还有另一个原因。最近的报道表明，与胚胎干细胞类似，iPS细胞也能产生出身体各个部位的细胞。由于它被诱导后具有类似干细胞的分化能力，这样当人类需要血液细胞时，可以引导其分化成血细胞，需要肝脏的时候分化成肝脏细胞，需要肾脏的时候分化成肾脏细胞。iPS细胞技术在很多情况下还可能被用于治疗方面的研究，比如说建造疾病模型。

通过干细胞体外发育，未来还可望定制人类的备用器官。 “当然，这方面由于涉及人类的胚胎试验研究和应用，将存在伦理学的限制。针对人类胚胎，不同社会、不同宗教甚至不同人群，都会有不同的看法，这需要社会学家与医学家们一起，去探索解决相应伦理学问题的智慧。试想真有那么一天，如果所有脏器都可能替换，人类甚至可以达到‘永生’。 当然目前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仍然还只是人类的一个美好梦想。” 郑教授说。

何为iPS细胞？

日本研究人员为小白鼠“制造”出卵子，利用的正是iPS细胞。iPS细胞（Induced Pluripotent Stem Cells），即“诱导性多功能干细胞”，与胚胎干细胞不同，这种细胞可以从发育成熟的成体细胞中获得。除了皮下组织中的成纤维细胞之外，脂肪细胞、肌肉细胞、神经细胞等人体其他组织也都可能成为获得iPS细胞的来源。皮下成纤维细胞是相对来说比较容易获得的来源。iPS细胞通过诱导和筛选获得之后，具有进一步分化的能力，可以分化成多种不同的组织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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